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文化

星期日早晨，我有些慵懒地打开电脑，发现一条来自大华银行的未读电邮：邀请获奖画家绘制企业礼品。一看日期，已是2024年2月4日，连忙动手回复。此时，突然接到上司电话，竟然也与大华银行相关——黄祖耀博士离世！请我写一副挽联，表达宗乡总会对创会主席的沉痛哀悼和深切怀念……

忽闻噩耗，惊愕之余，试图让自己凝神思考：“高风传乡邻，亮节昭族人”的字句，逐渐从杂乱的思绪中变得清晰起来。我急忙用电话解释：黄祖耀是我们的创会主席，宗乡总会是地缘和血缘组织的领导机构。“高风传乡邻”，表达黄主席在地缘范畴，是乡邻高山仰止的楷模；“亮节昭族人”，寄语黄主席在血缘范畴，乃族人敬仰学习的榜样。

了解宗乡总会 关注创会主席

2012年，我刚出任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简称宗乡总会）《源》杂志总编辑时，由于所主编的杂志隶属于宗乡总会，故须全面了解《源》杂志及宗乡总会的历史。翻开1986年1月的《源》创刊号首页，黄祖耀主席的“发刊词”映入眼帘：“我们认为华族在掌握他族文化和现代化科技的同时，也应该认识和保持自己民族的‘根源’，而且了解中华语文是唯一可行之道……”

我在时光中穿梭：《总会3年》《总会10年》《总会25年》；从1985年任创会主席到2010年卸任，黄祖耀主席领导和参与的各种活动历历在目。

“有人认为，到了21世纪，新加坡宗乡会馆将走向穷途末路。然而宗乡总会及各会馆在过去三年来的成就使我深信，在未来的年头里，宗乡会馆不但要力求发展，也要在国家建设方面扮演更重要的角色。”黄主席于1989年1月，在《总会3年》献词中的这段话，至今仍具现实和指导意义！

在担任宗乡总会主席长达25年的历程中，黄祖耀积极领导和团结华社。他力助华社自助理事会及华裔馆成立；支持“春到河畔”等反映华族文化传统及习俗的活动；设立有利于华族文化发展的各项基金和奖学金；推动包括《源》杂志在内的华文出版工作；鼓励和支持全国宗乡会馆美术作品展览……

2000年，宗乡总会15周年庆典，黄祖耀主席（右）陪同时任副总理李显龙（左）进入会场

2005年，黄祖耀主席在宗乡总会20周年庆典晚宴上致辞

2010年，黄祖耀卸任宗乡总会主席，成为名誉主席。2015年，李显龙总理在宗乡总会成立30周年庆典致辞时表示：“要感谢宗乡总会名誉会长黄祖耀先生的贡献。他是首任会长，总会成立之后，他不遗余力，带领各大会馆一起合作，齐心协力振兴会馆和凝聚华社……”可见黄主席为宗乡总会及宗乡会馆、为本地华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1988年，全国宗乡会馆书画展得到黄祖耀（右一）的鼓励和支持（左一为时任社会发展部长兼第二外交部长黄根成、中为时任高级政务次长、著名画家何家良）

尚达曼总统这样评价：“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文化。”（2024年2月5日《联合早报》）我想，这应该是尚达曼总统对黄祖耀常说的：“大华银行在我的血液中流淌”其内涵的引申和诠释。总统高度概括了这位银行家兼华社领袖站在高山之巅、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

“见”到大华之“山”

人们常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黄一宗于2007年接任首席执行官后，父子同心掌舵的大华银行，除了关注在国际金融舞台的发展，也重视企业文化和本土艺术，对本地艺术家给予了强而有力的扶持。

1982年，大华银行推出全国绘画比赛，黄祖耀无疑给予了积极的支持。近年来，大华银行将之扩大为涵盖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和越南的跨国度盛事，获奖的艺术家迄今已超过千名。不少艺术家得此奖项后深受鼓舞，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发展方向，因而成为享誉国内外的名家。

以下就从大华银行跨行业、跨区域地组织绘画比赛、扶持艺术创作这一视角，谈谈大华银行的企业文化以及笔者在这方面的切身感受。

远在24年前的2000年7月，我提交了一幅油画作品《深情》，参加第19届“大华银行全国绘画比赛”。作品入围，得到“优胜证书”。当我带着当时还健在的父母，来到巍峨的大华银行高层展览厅（当时大华画廊尚未设立）参与画展开幕式时，看到的是父母眼中欣喜的目光及自己闪亮的心情。

时隔12年，当我进入宗乡总会后，对黄祖耀主席及所掌舵的大华银行重视文化、重视艺术，有了较深入的了解，也对其所主办的“大华银行绘画比赛”更加向往。2013年，我将一幅油画作品《见山》提交第32届“大华银行全国绘画比赛”，幸运得到获奖通知。

大华银行对画家的宣传不遗余力

2013年11月26日，在72-13 Gallery那隆重的颁奖典礼上，我从时任文化、社区和青年部代理部长兼通信和信息部高级政务部长黄循财手中接过“大华银行绘画比赛”专业组银奖证书。并有幸同主动前来赏画交流的黄循财部长（现为候任总理）、大华银行首席执行总裁黄一宗、时任大华银行主席谢福华一起合影留念。

本以为，这就是《见山》见到“大华之山”时刻。没想到的是，不久就看到大华银行的2013年度报告，其精美的封面印着那幅获奖作品《见山》，首页还特别对作品内涵作了详细介绍。名誉主席兼顾问黄祖耀在次页的致辞中，用“见山”的眼光，从世界大局出发，审时度势地分析了当前的经济形势，进而勉励大华银行同仁既要有创新精神，也要保持谨慎的态度，让大华银行可持续发展。

接着，大华银行的年历、文件夹也都印上了《见山》这幅作品，我甚至收到了大华银行精心制作的，宣传介绍获奖作品《见山》的动画视频！

本以为，这种支持本地艺术家及艺术作品的相关宣传，已近乎完美。出乎意料的是，不久就收到大华将为我举办个展的通知，这才让我真正见识到大华银行之“山”。

令人惊讶的大华银行

2014年8月1日-10月10日，《虚与实》个展在大华银行画廊隆重举行。黄一宗先生莅临现场，他和蔼地问：“你最喜欢自己的哪一福画？”我指着一幅以蜡烛为主题的油画《东方破晓》说：“我比较喜欢这一幅的意境。”黄一宗先生仔细观摩后，跟助理示意：收藏这一幅。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其实是想说：大华银行为本地画家所作出的努力和奉献，就如同我心目中那能与黑暗抗衡、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我之所以喜欢这一幅，是想借此表达自己的心意！

想借此表达心意的油画作品《东方破晓》100x80cm

不久，让我感到惊讶的事情，接踵而至。

2015年10月，我受大华银行的邀请赴香港举办画展，同时在“艺术与企业的社会责任论坛”发表演讲。

由于是跨境展览，运送艺术品不易，我事先将5幅画作集中在设于宗乡总会的《源》杂志编辑部，由主办方安排专人前来取画。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正在停车场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之际，手机响起，一位印度口音的男子问：哈喽！是谭先生吗？我已经到了您指定的停车场。

只见一辆大型的集装箱货运车早已停在那里，车尾的搭桥装置缓缓接地，里面匀速驶出一辆设有泡沫间隔护栏、用于插放画作的“专车”。见此情景，我才惊觉眼前的庞然大物就是取画车辆！确认无误后，两位皮肤黝黑的印度裔男子戴着洁白手套，用极其专业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开始搬运画作。

我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如此精心呵护，惊叹之余，内心充满着对主办方大华银行的感激和敬意。

随后，我带着愉悦的心情飞往香港。当接机者绅士般地拉开轿车门，让我坐到后座时，眼前又出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后座正前方的椅背，竟然插放着以我的作品《见山》为封面的大华银行出版物！座位侧方的桥桌，端端正正地放着另一本封面印着《见山》作品的大华银行年报！

这一刻，我置身于轿车这一狭小空间里，见识到的，却是一个大企业的巍峨！在“艺术与企业的社会责任论坛”上，我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对大华银行的顶层设计、重视文化艺术的举措及其企业文化，向与会嘉宾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们可以看到，大华银行没有将资本的累积视为唯一目标。它涉及到对人文价值的关怀、它涉及到对生活美的追求。 其实，这就是对社会的贡献、也是一个企业或者说是人类应追求的终极目标——诗意地栖居。”

物质和精神并重的顶层设计

黄一宗先生（左）为笔者（中）的作品《春》点睛，并亲笔签名，右为大华商业银行董事总经理谭家仁

丙烯画作品《春》（91.5x122cm）

至此以后，我被这种企业文化所感召，学习着无论做何事，都须有全局观念，竭尽所能，力求能靠近“诗意地栖居”的“致美”的境界。另外，凡大华银行有合作需求，我都尽心尽力、积极配合。也正因为如此，2018年6月28日-7月30日，我又一次受邀在大华银行大厦一楼的大华画廊举办个人画展。

这次的《意象空间》画展，是我在北京师范大学坚净美术馆、贵州美术馆、新加坡大华银行画廊、新加坡歌尚画廊假泛·太平洋酒店《南洋空间》巡回展的第三站。这里，我引用一段媒体的报道，以真实地还原当时的心境。

当晚6点30分，贵宾云集。在开幕仪式上，大华银行主持人向来宾介绍了画家在大华银行全国绘画比赛中的获奖情况；画家也在致辞中谈到大华银行不光在“物质层面”，也在“精神层面”为新加坡做出了贡献。以下是画家的发言，不乏引人深思之处。现将发言稿摘要，以飨读者：

记得20多年前，我在中国看到一则大华银行的广告，那句广告词至今还记忆犹新：“我们协助新加坡达成今日的繁荣”。画面的背景就是我们今天的所在地——这两幢巍峨的高楼。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样的银行，能够协助一个国家繁荣啊？

我们说，国家繁荣与否，主要看两个层面：一个是物质层面；另一个就是精神层面。在新加坡生活了二三十年，亲眼目睹大华作为新加坡金融翘楚的地位，的确协助了新加坡的经济发展，这是物质层面的繁荣。

精神层面呢？我们看到了大华银行已经成为新加坡乃至东南亚国家绘画比赛的龙头老大！无论从比赛的规模、比赛的质量、产生的影响等方面，都具有权威性和公信力。

2015年，我的一组作品，有幸到香港理工大学、香港富豪机场酒店、中国工商银行（香港）大厦做巡回展，主办者正是新加坡大华银行在香港的分行。他们还举办了有关“艺术与企业的社会责任”研讨会，我是主讲嘉宾，见证了大华对精神层面的重视。可见大华不仅在新加坡，也在其他国家和地区推广文化艺术，繁荣着我们的精神世界。这是精神层面的繁荣。

大华在物质和精神层面都不遗余力，体现了它作为一个企业的社会责任和担当。这不能不让我对大华产生敬意。关键的一点是，大华的顶层设计者，践行了东方哲思中的“一元”观念——精神和物质的融合……

以小见大 心动大华

笔者（右二）在自己的画作前，有幸同前来赏画交流的黄循财部长（左二现为候任总理）、大华银行首席执行总裁黄一宗（右一）及时任主席谢福华（左一）一起合影

这里，我还想用两件“小事”来佐证大华银行让人心动的企业文化。

其一：就拿上述《意象空间》个展的开幕式来说，虽然当时场面盛大，但我却被一个微小的细节深深打动。

颇有气势的大华银行一楼大厅画廊，设置着多个供来宾站立茶叙的高桌，除了放置《意象空间》画册以外，桌面上还有一个格调高雅的装饰盆景，盆景内都点缀着一个背着书包、仰头远望的小男孩人偶！来宾可能以为这是盆景中的随意搭配，我却一眼就看出了作为主办方的大华银行，其细致入微的良苦用心！这哪里是随意搭配的装饰？分明是为作品《见山》所精心设计的艺术装置！

我随后询问大华银行策展团队的工作人员，得知为了匹配这个画中的小男孩，相关工作人员寻遍了玩偶店！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

其二：2020年1月10日，在“心动大华”（UOB Heartbeat）大华商业银行新年外展活动上，黄一宗先生在百忙之中亲自来到现场，为我的作品《春》画面上的一颗水珠“点睛”，并在左下方亲笔签名。我知道，他画下的这“一点”虽小，却意义重大。果然，该作品不久就参加了慈善拍卖，由旗下商业银行在新加坡美年丽思·卡尔顿酒店举行的年度新年筹款活动上，以10万3000新元成功拍出。黄一宗先生的那“一点”，不但为弱势群体点出了一颗赤诚的爱心，也从生活美的角度，点出了大华银行其大气滂沱的企业文化！

心，是一个人的灵魂。一个企业的灵魂人物，他的心里流淌着什么血液？对该企业的发展，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尚达曼总统说黄祖耀的血液里流淌着文化，真是慧眼识英豪。这就是大华人的血脉！这就是大华企业的血脉！

2024年2月6日，我与宗乡总会的全体理事，一同来到兀兰永念堂吊唁黄祖耀博士，集体向这位为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做出重要贡献的华社领袖、银行界泰斗三鞠躬，也向黄一宗先生表示至诚的慰问。当我紧紧握住黄一宗先生的双手时，心想：这双温暖的手里，流淌的亦是文化的血脉！

（作者为本刊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