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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而不简单——话谚语

文·赵双

语言是人从出生开始直到终老都在学习与使用的一门艺术。我们在牙牙学语中成长,而祖祖辈辈从观察事物、认识世界中归纳出来的一种语言形式一谚语,就这样口口相传,被我们一代一代地传承着。谚语用最朴素平实最生动有趣的语言文字,最通俗地言传着人类几千年积淀下来的生活哲理与精神智慧,也延续着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

谚语朗朗上口包罗万象,平时我们不经意的话语中,谚语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比如:“吃一堑长一智”、“车到山前必有路”、“强扭的瓜不甜”⋯⋯ 我们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说着谚语,而它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沁入了我们的生活,成为我们华族文化的一部分。

浩如烟海的中华谚语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它源于民间传于大众,形象而朴实,寥寥数个字即可传授一个经验、诠释一个哲理、渗透一种智慧。谚语蕴含启迪自不言说,字里行间还有一种亲切感、画面感、节奏感,有完整的起承转合,对仗工整平仄有序。细品谚语您会发现,真正的语言美其实不是华丽,而是朴素,是简约而不简单。

比如“大树底下好乘凉”,听罢第一反应便是一幅骄阳似火中大树遮荫的画面,是酷热难耐中树下乘凉的舒爽,这是我们每个人都熟悉的生活场景,是我们每个人都感同身受的体验。虽然说者欲表达一件事或一个人有依托与庇护,如果不直说,而是凭借一句谚语“大树底下好乘凉”来表述的话,想说的道理就妇孺皆懂而且入木三分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句谚语用在不同场景可褒可贬可中性,说自己大树底下好乘凉,表达谦虚,感念自己所得到的依托与庇护,此意谓之褒;说别人大树底下好乘凉则有不屑一顾之意,谓之贬;而用于仅客观陈述则谓之中性。无论怎样的应用,较之直白地表达,无疑都精彩许多,呆板的说教顿时变得活泼而有生趣,既通俗易懂,又委婉含蓄耐人寻味。

再比如“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对仗工整,把轻贱与珍贵放在一起,把世人孜孜以求的钱财喻为粪土,却把看不见摸不着的仁义喻为千金,一种价值观就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植入人们心中 ,我们从似懂非懂到领悟,再到继续说与后辈子孙,生活智慧便这样无声无息地濡养着我们一代又一代。

谚语可以“雅”如诗画,也可以“俗”如口语。例如“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这些话语仿佛存在于爷爷奶奶的絮叨中,存在于家长里短的闲谈里,看似生活经验的总结,其中也包含哲理,而听与说的过程,就是我们在生活中学习与成长的过程。

谚语浩瀚如海,采沧海一粟共赏,领略中文之美,领悟大道至简。我们每个人听着说着各种各样的谚语如:“树高千尺叶落归根”、“欢愉嫌夜短寂寞恨更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听着不在意,说着不经意,谚语真的很普通,然而其生命力也正是源于普通,字里行间有妈妈唠叨般的亲切;有“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的诗意;有启迪我们的人生哲理⋯⋯ 都知道四书五经里饱含智慧,其实,智慧也在老百姓口中,在简单通俗的谚语里。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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