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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水:得来不易的幸福——何乃强医生新著发布

文图 · 庄永康

《牛车水人说牛车水的故事》封面

养正学友前辈何乃强医生最近出版新书,称为《牛车水人说牛车水的故事》。2023年12月10日的星期天,此书在合乐路富丽华河畔酒店发布。当天发言的除何医生本人之外,尚有负责牛车水事务的部长杨莉明(新加坡通讯及新闻部长兼内政部第二部长)、文友王振春和齐亚蓉。

何医生说,他原本希望发布会能在兴建于牛车水内的富丽华酒店举行,但旺季之中该酒店的各个公用场所都已爆满。幸好酒店老板特别照顾,辟出新加坡河畔的富丽华一会堂举行发布。在演说中,对牛车水的人和事,旧雨新知,何医生都津津乐道,“感恩”之情溢于言表。

感激建国一代人的付出

有关牛车水,新加坡历来出版过的文图书籍也不少。何医生自称“牛车水人”,主要出于他自己所说的:“我的父母在1941年搬迁到牛车水居住,我在那里长大和上学,度过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成年后搬离牛车水,但因那里有我的父业,我还时常定时回去办理。屈指一算,我和牛车水的关系,至今已有80多年了……”

本书的第一个单元为“往事铭记”,何医生在发布会上扼要回溯了当年的主要情景:1942年日军侵略新加坡,战机先大举空袭南部人口密集的牛车水,有炸弹落在刚搬来几个月的家附近。1945年8月日本投降,英军回到新加坡,这名牛车水小孩第一次看到金发碧眼的“红毛人”。就在当年的10月,小孩有幸进入学生剪光头的养正学校就读,打好了华文基础。何医生说他当时是养正的适龄生,班上个子最小,有些因战争耽误了学业的超龄同学,毕业后不久就结婚了。

到了上中学的1956年,首席部长林有福的政府为了应付“中学联”(新加坡中学学生联合会)的学生暴动,出动警车,发射催泪弹驱散群众,其中一个地点也在牛车水家门前的街道上。何医生说,当时他躲在天台上观看这一幕,百年一遇地尝到催泪弹呛猛的烟熏,毕生难忘。过后便是1963年的自治和1965年的新加坡独立。最后,与他相守了58年的老伴(冯焕好),也出身自牛车水。

经过了这一切,作者感受到牛车水给了他“得来不易的幸福”。书写牛车水的历史,是为了感激建国一代人的种种付出,饮水思源。他认为,只有当我们记住过去,我们才有可能创造未来。

牛车水故事与新加坡

本书其他单元,包括“各行各业”、“书塾”、“医院 医生 医师”、“人物”、“街道命名”等,可见所涵盖的范畴是很多元的。令笔者最感兴趣的是“街道命名”单元开宗明义第一篇文章《大坡牛车水、大马路、小坡……》。文中引经据典,考究真正的牛车水区到底属于哪个范围。笔者2006年出版的拙著《昙花镜影——牛车水的故事》,也曾探讨过这个课题。

1919年的丁加奴街

2023年的丁加奴街,多了商业味道,少了生活气息

其实今天为旅游局所推崇,大力邀约外来游客前来“打卡”的牛车水,确切来说是指大坡大马路(桥南路)和大坡二马路(新桥路)两条大路,以及夹在两路之间的多条横街。与大马路、二马路形成工字形的垂直大街,就是海山街(今称克罗士街上段)。著名的游客街如丁加奴街等都聚拢在此,而位于史密斯街的熟食中心,今日已正名为牛车水大厦。传统上,牛车水是莱佛士时代所划分的广府籍贯落户区。

牛车水的正式英文/马来文名称是Kreta Ayer。然而,为了西方游客识认上的方便,旅游局把牛车水“英译”为Chinatown。这一来,它的范围就涵盖了本地文史学者柯木林所认为的——北起新加坡河、南至麦士威路等等,“华人聚居甚多”之地,“名符其实的唐人街或中国城”。此“大牛车水”除了上述的广府人区,也包括潮州人为多的马真路、柴船头,福建人为多的Telok Ayer港湾区。

连带一提,莱佛士等殖民官以方言群划分华人居住区的政策,“脱殖”后的某些新加坡人曾引为诟病,说是“分而治之”,目的是分化华人。但两百年后回望,当时的政策或许也有无奈之处。据目前何著《牛车水的故事》,页196指出新加坡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次暴力事件,是1854年5月牵涉了潮闽族群的“五斤米大暴动”。暴动长达十天,死亡四五百人。书中指出,暴动的平定,警察总监汤玛斯·邓曼居功至伟。

维基百科中的Thomas Dunman(1814-1887)条并无收录“五斤米”事件。但记这名英国人1840年以商办助理的身份来到新加坡,三年后加入警界。邓曼热心社交与长老会活动,人缘甚好,1851年任Superintendent of Police(即香港所称的警司),1856年升为Commissioner of Police(警察总监)。1871年从警察部队退休后,邓曼曾在今天称为加东蒙巴登区的地带种植椰园。以他命名的Dunman Road,即德明政府中学原来的创校地点。

何医生大作发布会上,我注意到几位发言人都各有取向。杨部长一心想知道,史密斯街和丁加奴街的命名从何而来。住小坡的海南人王振春先生,常到牛车水去是因一天能看三四部电影:这里的大华、东方和金华戏院都相隔不远。1997年移民新加坡的齐亚蓉女士,则认为牛车水和说牛车水故事的人都很“牛”。“牛”这个北方词笔者不是很理解,或许是广府人说的“威水”吧。

不过,无论你怎么看今天的牛车水,何医生所述故事,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对新加坡华人来说还是意义深长,值得继续流传下去的。

(作者为本地资深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