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勇 游刃有余，泳不退避 

从游泳健将到救生员，到教练，再到中介商，最后干脆创办泳校，一直“泳”往直前。

你的儿时梦想是什么？陈健勇自幼就对父亲说，他要教会全世界的人游泳。

这个梦想推动着陈健勇，从当救生员半工半读赚生活费，到创办快乐鱼游泳学校（Happy Fish Swim School，简称快乐鱼），一直“泳”往直前，克服冠病疫情阻断措施期间没有学生的困境，努力在竞相模仿的竞赛中保持领头羊的优势。

快乐鱼创办于2007年，最初是网络世界的游泳学校中介，按照家长要求的上课时间和地点，为他们的孩子配对合适的游泳教练。

2014年，快乐鱼走出虚拟世界，花了近一年时间筹备，在武吉知马开了第一间室内婴幼童游泳学校。而今，快乐鱼已是新马两地规模最大的泳校，在我国有九间游泳学校，马来西亚七间，另五间今年内陆续在新马开张。

今年底，快乐鱼将在新加坡企业发展局的协助下，以特许经营形式进军印度尼西亚，以实现在2030年开设200间游泳学校的目标。

秉持着“让你学会游泳，而不是成为游泳选手”的理念，快乐鱼至今已有超过6000名学生，包括四个月以上的宝宝、学步幼童、小学生、成人、特殊儿童、产前妈妈，甚至培训教练。

如果人人都会游泳……

37岁的陈健勇，中学时是故乡马来西亚柔佛州的州手，常参加国际泳赛，夺标无数。20年前，当年17岁的他到新加坡南洋理工学院修读电子工程。开课前，本以为选读的课程与资讯科技或电脑编程相关。不料，开课后才知道课程教授侧重硬件组装。

“要换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念下去。回想起来，工程系训练了我的逻辑思维，对往后创业经营大有帮助。”

陈健勇除了爱游泳，还在14岁那年考获救生员资格。在理工学院念书时，他因为跟父亲赌气，开始在学院泳池当救生员赚生活费，半工半读。

救生员的收入不高，介于500元到1000元。相比之下，游泳教练只需在岸边发号施令，每小时就有50元。于是他用一年取得游泳教练资格后，马上兼任救生员和游泳教练。

然而，赚的钱虽多，但教课时间增加难免影响学业。而且游泳教练大部分时间花在路上，实际收入是两小时50元，平日最多教三堂课，周末有时五堂，体力极为透支。

“当时的想法是要用最少的时间来赚钱。后来发现这种想法很笨，因为时间永远追不过金钱。游泳教练的收入虽不错，但收入越多，意味着自己的时间越少。”

要成功创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直介绍学员给陈健勇的中介，恰好不做了，陈健勇决定自己兼当中介。更巧的是，他在同一时间接触到网络营销的概念和课程，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网页设计，快乐鱼这个平台诞生了。那年，他19岁。

网页设计从便利客户的立场出发，想学游泳，无需到游泳池寻找教练，也无需洽谈上课时间和收费，只需通过谷歌搜索，到快乐鱼泳校的网站，输入想学游泳的地点和时间，网站自动配对临近的教练，省时方便。

不久，快乐鱼打开知名度。“当时，每个月的中介费可高达一两万元，这种赚钱的模式打开了我的思路，原来钱不是用时间来交换，而是用价值来换取。”

格局开阔了，陈健勇追逐的不再是金钱，而是思考如何把身处的行业做得更好，“只要我创造更大的价值，服务更多的人，收益自然随之而来。”

陈健勇的父亲曾是游泳教练，在父亲的循循善诱下，他自三岁就会游泳，也“以为每个人理所当然都会游泳”。但进了小学，才发现有的同学不会。当时萌生了一种想法，“如果世上人人都会游泳，那不就没有溺毙事件了吗？”

这个想法，逐渐形成他立志要普及化“父母教孩子游泳”的概念，从被动的教会每个人游泳，转化为主动出击，创造一种文化——每个父母会教孩子游泳，孩子再教孙儿游泳，代代延续。

山不转，水转

快乐鱼的首两年，陈健勇边经营中介生意，边编写儿童游泳培训课程内容。而后，把儿童游泳课程内容付诸于行，在公共游泳池教五岁以上的儿童游泳。他发觉很多小孩怕下水，也从海外课程认识到，婴儿四个月大开始接触游泳，学习效果最理想。

为此，他到澳大利亚修读婴儿和学龄前游泳教练的认证课程，回国开班授课。开始时，他在户外公共泳池或上门教婴儿游泳，但反应不佳。婴儿常因太晒、水冷受凉、泳池氯剂太浓，影响眼睛和皮肤，导致生病，父母最终放弃，更甭提创造人人都会游泳的文化。

要克服这一障碍，改善婴儿学游泳的水质和环境是必须的。陈健勇和联合创办人黄振棋决定自己创建温水池室内泳校。

室内温水泳池是本地前所未有的项目，陈健勇和黄振棋花了半年，在2014年，找到了武吉知马植物园附近的底层店屋单位。然而，从构想到落成，过程并非所想般顺利。

首先，陈健勇花了九个月的时间才取得建造室内泳池的所有批文，启动建造工程到开业耗了三个月，这一年，每月1万1000元的店租照付。加上泳池建造出现许多额外开销，总成本是30万元。尚未有收入，20万元初始资金就已经耗尽。

“大家只能咬紧牙关，没有向父母或亲友贷款筹钱，靠着我们还继续在公共泳池教游泳的收入，完成它。”

同乡、同学、同创业

负责泳池建造工程的是黄振棋。两人同乡，同是游泳健将，在南洋理工学院是同班同学，也是室友。两人联合创业，还有着一段有趣的小插曲。

话说陈健勇和黄振棋分别收到南洋理工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邀请，都获得大学工程学位奖学金。陈健勇连信都没看一眼就丢了，黄振棋却很烦恼，不知是否应放弃以游泳课程中介为终身职业。

当时，黄振棋每月赚取的中介费是800元。他为自己定下目标，若能赚足3000元，就放弃进大学。一个月后，黄振棋只赚了2400元。就在黄振棋犹豫不决时，陈健勇点出，800元到2400元的跳跃幅度，其实说明了游泳培训业的巨大潜能。

黄振棋想了一晚，隔天哭丧着脸对陈健勇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去冒险。”

就这样，两人分工，陈健勇负责编写教学内容、市场营销、人力资源等，黄振棋则负责泳池的设计、安装和工程监督。

用女儿视频招生

2015年第一间室内快乐鱼游泳学校开张。然而，眼见离开业不到一个月，但通过快乐鱼网站得知这个消息或有意报名的人寥寥无几。陈健勇有些担心。他决定把一岁多女儿的游泳视频放上网，希望能引起关注。

“我的大女儿还是婴儿时，我就教她游泳。当时的宝宝游泳视频，一般是洋人，亚洲脸孔几乎没有，所以看到这个连走路都不太稳的小孩，睁着大眼开心地踢着小脚游泳，是很新鲜的！”

果然，视频一出，观看次数超过100万次。快乐鱼每天接收60多名新学生，所有时段爆满。特别是周末，泳校人满。为解决名额不足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第二间快乐鱼泳校。

短短五年，快乐鱼游泳学校从武吉知马的第一间迅速扩张，到了2019年，在新马已开设11间分校。尽管课程收费比公共泳池的游泳课高出许多，还引来其他人仿效开同类型泳校，但快乐鱼婴幼儿的游泳课仍是行业领头羊。

陈健勇坦言，收费偏高，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室内泳池的建造和运作成本都高，利润实际上只有一成，远不及自己在公共游泳池教课的收益。

他说，仿效者加入竞争，是好事，“良性竞争能推进这个行业的发展，如果只有我一家，客户思考的是要或不要学游泳；现在市场上有好几家，客户觉得自己不学，好像欠缺什么。这对培养父母教导稚龄孩子游泳的风气，是好事。”

为保持领头羊的优势，他必须继续开分校。

“扩充必须快，因为在外人眼里，这家有五间分校，那家有11间分校，人们就会直观认为，有11间的是老大。公众也可能不太在意哪家的课程或教学比较好、哪家是始祖。因此，我必须保持领头羊的优势，不然成为老二后，就得花更多精力搞市场营销。”

当然，这个决策的代价是陈健勇、黄振棋以及萧嘉玲（陈健勇的太太）三个合伙人的薪金，至今维持在四位数的中端，甚至没有分红，“员工都有，唯独我们三人没有，哈哈！”

婴儿都入水能游？

把婴儿往水里放，他就自然游动，是真的吗？

陈健勇的三个孩子，四个月大就学游泳，他笑说：“没有人一出生，放进水里就会游泳。”

他说，稚龄儿童甚至婴儿的游泳启蒙老师，以家长最理想。婴儿通过肌肉记忆，学游泳轻松容易。两三岁的儿童，必须寓教于乐，解除他们惧水的心理障碍。

孩童初学游泳，哭是正常的，一般有几个原因：

一、父亲下水陪学，但宝宝执意妈妈陪，父母这时就得决定，究竟让宝宝哭，还是换妈妈下水。

二、宝宝长期戴挡水浴帽，没有让脸部淋水的习惯。这得通过玩乐，让他慢慢习惯水流脸部。

三、孩童一接近水池，就被大人呼喝警告。

购游艇，出海游

冠病疫情期间，整整10个月，泳课不能开，没有收入，却必须支付员工薪金、租金和贷款。

陈健勇说：“冠病一巴掌把我打下来，那时我问自己，能做什么来找到收入，卖榴梿吗？送餐吗？但每个月的开销，新马加起来超过50万元，不管我做什么行业或改变都救不了。”

为解燃眉之急，他退而求其次，借了150多万，加上利息和延后付款，负债200多万元。这时，他经常关注的游艇网页，放出有人想出售游艇出租公司的消息，售价是平常的一半。他稍加考虑，决定以28万元买下。

“当时，许多人都说我的决定很疯狂。可是我的看法是，解封会按部就班地渐进推行，人们暂时不能出国，但可以出海。坐游艇出海是很舒服的，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游艇公司转手的那一天，政府宣布放宽社交聚会人数限制，每次五人。当天，游艇公司接到公众租用订单，随后天天爆满。出租游艇的营收正好补上快乐鱼泳校入不敷出的缺口。

陈健勇说，“遇到问题，头脑必须转得快，不能只把目光放在眼前，停留在唉声叹气的状态，被它困住。必须接受事实，学会放下，才能走得过，才能看到商机。”

游艇生意做起来了，他添购第二艘游艇，如果持续有需求，他不排除买第三艘。而今，快乐鱼每三个月会轮流安排在泳校上课超过三年的学生与家长，免费坐游艇到拉扎鲁斯岛（Lazarus），让学员在大海中游泳。泳校的6000名学员，半数以上，上课超过三年。

本以为阻断措施，是快乐鱼最“不快乐”的时期，其实不然。后冠病时代的报复性出国旅游，才是最大的“不快乐”。举凡非学术性质的增益课程如脑力开发、舞蹈、画画、游泳等都逃不过学生人数大减的情况。

“冠病期间，我们找到了出租游艇这条路，以为疫情结束，学生会回流，但情况并非如此，现在的学生，比疫前少了四成。”

面对这无解的难题，陈健勇暂时只能开源节流，一方面通过人手安排减少开支，另一方面则重启市场宣传及参加展览，吸引新生加入。

还做吗？“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自己的使命，达成了，才能退休。”

Translation: Hong Xinyi

Tan Jian Yong started swimming at the age of three, thanks to his swimming instructor father. In his home state of Johor, Malaysia, he became a swimming champ as well as a certified lifeguard.

When he turned 17, he came to Singapore to study electrical engineering at Nanyang Polytechnic. To make some pocket money, he started working part-time as a lifeguard, and later switched to teaching swimming after he earned the required certification. The latter job was more lucrative, but it was also much more time-consuming and draining. So, he switched to working as an intermediary who matched prospective swimming students with instructors.

During this period, he started learning about online marketing, and picked up web design. That’s how the first incarnation of Happy Fish Swim School was born in 2007 – as a website where people could get matched with suitable swimming instructors based on their location and availability.

“That’s when I realised that you don’t have to exchange your time for money. You can create value instead,” he says. To create more value for more people, he decided to develop his long-held idea of teaching the world to swim. 

He designed a curriculum for teaching children how to swim and put it into practice at public pools. That’s when he realised that some children were scared of getting into water. Further research revealed that four months was the ideal age to be introduced to swimming. He went to Australia to complete a course on instructing babies and pre-schoolers in swimming. Upon embarking on teaching this age group, however, he found that young children could be put off by the water temperature and chlorine content of outdoor pools.

That’s when he and his co-founder, Ng Chun Kay, decided to bring Happy Fish into the offline world as well by building their own swimming school for children, complete with an indoor heated pool. From permits to construction and costs, they encountered many challenges trying to realise this project. But, finally, the school opened in Bukit Timah in 2015.

Business was slow at first. Then Tan decided to post a video of his one-year-old daughter swimming. He had taught her how to swim when she was a baby, and the video ended up being viewed over a million times, and attracted many to sign up for classes at Happy Fish.

Things went so well that they began to expand their operations. However, when the Covid-19 pandemic hit in 2020, Happy Fish had to stop its classes. For 10 months, the school earned no revenue. He decided to get a loan to tide the business over, and also bought over a yacht rental company to cater to those who were unable to travel overseas during the pandemic and wanted to take a trip out to sea instead. The revenue from this business proved to be a big help during this time.

“When you encounter a problem, you must be able to adapt,” he believes. “Don’t just focus on the present and stay frustrated. You have to accept reality and let go, in order to get past the problem and see opportunities.”

The pandemic restrictions may be a thing of the past now, but the number of students is still not back to pre-pandemic levels. However, Happy Fish remains the biggest swimming school in Singapore and Malaysia, with over 6,000 students taught so far via its nine branches in Singapore, and seven in Malaysia. There are five more branches in the pipeline, and plans to enter the Indonesia market as well.

Tan’s goal is to have 200 schools by 2030. “This is not about money,” he says. “It is my mission. I can only retire after I have achieved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