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坏心情遇上了艺术
用艺术修复情绪,用创作疗愈心情。
文│罗一峰
图│iStock、受访者提供
先说一个实例:一名女生参加了艺术治疗的课程,她在课堂上显得心烦意燥,导师没说什么,就是让她在每一堂课上随意画画。开始时她画的不是一堆缠在一起的线,就是尖锐的三角形,而且用的是乌黑的颜色,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然而,就在几个月的课程接近尾声时,她的画渐渐地出现了一些具体的形象,例如家宅和小动物之类,颜色也逐渐多了起来。原来之前,她既面对繁重的工作量,又要筹备婚礼,让她难以负荷。经过几个月在课堂上的涂涂画画,心情豁然开朗,这就是艺术疗愈的魅力。
艺术疗愈是以非语言的沟通形式来表达个人的感情,例如通过绘画、音乐、舞蹈、戏剧、文字创作、书法等艺术形式来宣泄压抑的情绪、厘清过去的经验,以达到心理疗愈的目的。
艺术疗愈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事,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心理障碍或抑郁症之类的话,一般的情绪与焦虑是可以自行处理。例如:选一种喜欢的颜色在纸上随意作画,或是提笔写下当天的心情……让说不出口的憋闷或是担心受怕的焦虑,在一笔一划间不经意地化解。
整个艺术创作不强调技巧而是强调内心感受,着重的是过程与体验,通过创作过程改善消极情绪,从而激发个人潜在的积极能量,由内至外恢复身心健康。
这期专题走访了一众艺术从业者、生命教练和心理咨询师,由他们从个人体验与教学个案来分享如何利用艺术舒缓压力,修复情绪,换来好心情。
杨娟
绘画,像冥想一样专注
杨娟(原籍昆明,持家属证)是一个注重生活美学的人,身边的朋友都说她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但她不以为然。不过,她承认总会将家里装饰得很有艺术氛围。
杨娟原是在上海一所飞行培训学校担任行政经理,移居狮城后,重拾已放下多年的童年梦想,在教画画之余,也画人物肖像、插画与绘本。
珍惜画画的静好时光
杨娟从小就喜欢画画,心情好的时候画画,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画画。
“当画笔在纸上运走时,我就感觉世界不复存在,只有纸张、画笔和我在交流,我听不到噪音,只专注于当下时光的一片静好。”杨娟将画画形容为一种冥想,很专注,很当下,很疗愈……她特别珍惜这种不受干扰、全心投入的时刻。
她还说,人生幸有绘画,帮她度过人生中最具挑战的日子,那是她刚从上海移居狮城的适应期。“那时候身边一个亲友都没有,加上怀孕、换工作,换居住环境,人生的重大变化都在同一个时间点上,压力来自四面八方。每当夜里,我就开着桌灯、边听音乐边画画,所有的压力与烦恼好像瞬间都消失了。”
有一回的台湾行启发了她,促使她尝试把五官体验运用在教学上。她首先将课室布置一番,摆鲜花、烧香薰、播音乐,再泡一壶香茶,让学生在画画的时候,嗅觉、视觉、听觉、味觉和触觉上如沐春风。后来有家长和学生反映说,这让他们感觉非常放松。
用绘画与孩子沟通
目前,很多业界老师喜用绘画作为和孩子沟通的工具,杨娟就例举了她教过的一个过动儿。
“他的注意力很分散,无论画什么,不到五分钟就停下来做别的,后来我发现他特别喜欢画游戏里的角色,就让他随心所欲的画,再给他一点点指导,结果他就静下乖乖画了。”
杨娟也转述一名治疗师和她分享的经验:“那位治疗师有一次让一个孩子在画纸上铺色,铺完后发现孩子喜欢将暗沉的黑色和咖啡色叠在一起,感觉画面很压抑,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孩子家里发生变故,深埋心底的层层忧虑,在他的画中流露出来。在经过治疗师的疏导后,孩子的情绪有明显的改善。”
画画,像一扇心窗,它让我们放下心防,如实地表达了我们的内心世界。
王萱颐
塔罗牌,另类心灵疗愈
塔罗牌,总是披上一层神秘的黑纱,这个一直被视作西方占卜的纸牌,在艺术治疗流行的今日,被不少心理师、辅导员视作心理咨询的工具,王萱颐也对塔罗牌的疗愈作用深信不疑。
王萱颐(原籍杭州,新公民)的正职是金融科技公司的战略总监,负责业务拓展,另外她还有两个斜杠身份——塔罗师与人生教练,常用塔罗牌为身边的朋友排忧解困。
塔罗不是算命
王萱颐第一次接触塔罗牌是读大学的时候,“从小到大我都很努力读书,后来我发现除了读书,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甚至对未来有一些恐惧,于是便开始玩塔罗牌。”
起初玩牌不过是为了解自己,后来却越陷越深,而且越是钻研越有心得,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将塔罗牌作为一种算命工具,而是作为开启心灵的钥匙,而她身边朋友也纷纷找她来“解读前程”。
“很多人认为解读塔罗牌就是算命,其实不然。譬如说,塔罗牌的排列提供一些信息,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负面的,我会让对方去了解问题,面对问题,然后解决问题。整个过程更像是一个自我解剖,启发他们去想一些从没有想过的解决方案,去探索未知生活的各种可能。”
王萱颐表示,从牌的信息中理出头绪从而坦然面对逆境,也是一种另类的疗愈。
其实,塔罗牌被视为一种图像的治疗工具,著名心理学家荣格早已提出理论,认为星座和图像对人的潜意识而言,有一定的联系。
在迷宫里走对方向
目前,王萱颐正尝试将塔罗牌与人生教练的专业结合,更专注于疗愈方面的探讨。
“人生教练跟辅导、心理学有点类似又不尽相同,亚洲地区也是近几年才出现这种专业,主要是引导客户制定生活目标,拟定具体计划,朝目标发展。人生教练与塔罗牌的共同点就是了解问题所在,其实自己是最懂自己的人,只是社会伦理、固定的生活模式,以及生活的各种繁文缛节等把脑子给蒙蔽了。”
王萱颐表示,整合了两大专业,更能帮助客户在迷宫中走对方向。目前,将这两者结合的人不多,可王萱颐觉得非常有潜能。她说,可以先用塔罗牌让人先了解自己,然后再给予他们人生的引导,开拓未来。
孙宁芳
演戏,就是将心灵撕开
孙宁芳(原籍山东,持长期探访证)对戏剧治疗特别有感,她是一名职业演员,演过多部电视剧与话剧,曾在中国获得佐临话剧艺术奖最佳女主角。2015年转到上海戏剧学院教学,今年初她办了长期探访证,以便长时间陪伴在新加坡念书的女儿。
孙宁芳“曾被戏剧疗愈过”,她觉得“每演出一次,就仿佛获得一次重生”。她的第一次体验就发生在念上海戏剧学院一年级的时候。
坏角色体现阴暗面
“我第一次从山东到上海,从一个小农村来到一个时髦的一线大都市时,觉得学校的师哥师姐特别漂亮,当时心理落差很大,心里很压抑,但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尤其是在亲友面前,他们都以我上了一流院校为荣,我又怎能表现胆怯呢?可心里就一直被无形的力量压抑着。”
有一次上表演课,老师设定了一个情境,让她和同学们想象在码头跟亲友挥手道别的情境,“当我把‘再见’两个字喊出来的时候,我的情绪崩溃了,我找到了情绪发泄的窗口,对自己的情绪做一个修复,之后心理上也就平和了。”
孙宁芳在后来的很多演戏体验中,经历一次次“心灵被撕开”,或是“伤口被剖开”的残酷磨练。
“我演过的绝大多数角色都不是好角色,角色的内心总有一种扭曲变态,我发现到自己某些心理特质或平时不容易展现的一面,会在角色上体现出来,当自己的阴暗面赤裸裸地呈现出来时,心也就平和了。”
让小孩说出心里话
孙宁芳移居新加坡后,有时也会义务教小孩表演,并采用“情境教学”让他们打开心扉。
“有的小孩愿意沟通,有的则自我屏蔽,很难让你去触碰内心。为了让他们放下心防,我设计了一个演出情境,让他们进入一个想象空间,例如想象亲人过世了,他们会如何反应之类。有时候小孩子的回答超出想象,有些甚至很难理解,但重要的是,让他们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孙宁芳表示,每个孩子都不同,要根据他的性格与潜质给他们设计不同的情境来疏导情绪。在生活中,她的女儿就因为处在青春期而拒绝与人沟通,孙宁芳也采取类似的方式,“不过,对于女儿,我就会采用更强的方式,例如通过拥抱、激励等逼她把情绪发泄出来。”
戏剧疗愈是一个循环的过程,哭的时候,是一种情绪的宣泄,笑的时候,则是正能量的补充,周而复始,慢慢地加强心理上的承受能力。
舞蹈,让身体甩掉烦恼
李莹莹(原籍广西,永久居民)和李多维(原籍北京,永久居民)两人分别在本地政府学校教舞蹈多年,眼见培训过的学生一批一批地离开,为了与学生有个联系,让他们继续接受舞蹈熏陶,两人于今年1月间开办了“卓舞源”舞蹈学校,延续舞蹈艺术的传承。
舞蹈,于李莹莹和李多维而言,除了是文化,它还是表达感情与情绪的一种沟通工具,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可通过肢体与音乐的配合来展现。
利用舞蹈稳定呼吸
李多维表示,舞蹈对一些不擅于表达的人或是内敛的人特别有疗愈作用,不管是喜悦、欢腾、难过、悲伤,他们都可以通过肢体语言,加上音乐将心里的感觉表达出来。
“舞蹈中的肢体语言都是很科学的,特别是一些民族舞、芭蕾舞,任何一个动作,例如伸展的幅度,发力的大小都必须靠气息来带动,而气息对人的情绪调整是很重要的 。”
李莹莹补充,专注力也是重要的一环,“舞者必须思考如何使用呼吸来带动下一个动作,快收快放,慢放慢收都是一个呼吸的过程。我建议,当你感到情绪激动时,不妨去跳舞,利用舞蹈来控制呼吸,将情绪稳定下来。”
一人独舞,忘掉烦忧
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李多维会先小酌一杯,然后再将课室的灯光调暗,独自随着缓慢轻柔的音乐舞动着身躯。
“一般人以为是靠强烈的音乐节奏来发泄情感,其实慢音乐才有平静舒缓的作用,这时候的我就是不想说话,只是想透过肢体来表达一切,跳完之后,感觉特别舒服。”李多维视之为一种与自己沟通的方式,所以舞蹈动作没有事前设计,只是随心而舞。
李莹莹身边有一名女学员,因为和丈夫合力开公司压力特大,便跟她签了很多堂课,借舞蹈来忘却生活中的不愉快。“其实,也不一定烦心时才跳舞,也有人是纯粹喜欢舞蹈,我想这是一个自我欣赏的过程吧,看着镜中舞动着身躯的自己,就会不期然心生喜悦和幸福感,很疗愈。”
舞蹈,就是把好的情绪发挥到极致,把坏的情绪给发泄出来。口里说不出的,身体代为说话;心里压抑着的,身体代为表达。
杨刚毅
写信,让一切慢下来
生命教练兼培训师杨刚毅(原籍吉隆坡,永久居民)喜欢书写。在电邮盛行的今日,他还保留着写信的习惯。
旅行时,他把心情与感受都写在明信片上,然后寄回给自己;每逢新年,他总会给亲友寄上贺卡,并要求自己写上不同的字句,而不是例行公事般地写上千篇一律的贺词;偶尔,他也会给家乡的父母或亲友写信。平时在工作坊上,他也要求参与者写信给自己。
面簿发文降“火气”
“写字,可迫使自己慢下来;文字,也是经过思考的过滤。通过写字,我们可反思自己、沉淀生活中的淤泥,在这个净化的过程中,情绪也会逐渐得以舒缓。”
当面对着书写能力特强的客户时,杨刚毅会要求他们通过文字来“降火”。
“我有一名客户,说话充满‘火气’,我便鼓励他在面簿发表自己的文章,经过两年,他的文章变得很‘清凉’,一般人会将这个过程视为一种宣泄,但我不想用这个词,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情感的提炼,当情绪不稳的时候,我们可通过其他管道转换情绪。”
杨刚毅表示,这个世界的节奏太快,太急了,所以他建议客户回归到适合自己的步伐,当一切慢下来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它的疗愈作用。他也经常鼓励客户写信给未来的自己,借着内在探索之路自我疗愈,“用文字来面对事情,可以看清楚不同面向,利用文字为自己的情感作一番处理,厘清心绪。”
书写内容不一定聚焦自己,也可以写身边的人,“举个例子,如果写的对象是祖母,便能从对她满满的回忆中看到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个重新叙述的过程,通过祖母的角度来认识自己,我们需要时不时地从新的角度来认识自己。”
亲笔书写,效果不同
杨刚毅觉得电脑打字和用笔书写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所以坚持用纸和笔这种传统的书写工具。
“电脑上,可以改动,笔和纸就不是那么方便,而且不同的笔迹可以看出不同的心情。更重要的是,电脑打字有词汇联想,这会影响书写者的文字选择,写出来的可能跟内心所想的不完全一样。”
现代人特别寂寞,没有攀谈的对象时或有空时不妨拿出纸笔,跟自己对话,跟亲友对话,跟过去对话,跟未来对话,就这样写着写着……把郁闷的心结给写开去。
陈亮
书法,自然地心平气和
陈亮(原籍江苏,新公民),原本在金融机构工作。金融海啸期间,她每天加班至月亮高挂才回家,那时候感觉自己活得像蝼蚁一样,便写了一幅叫
《望月》的书法,寄托她心中渴望——人需要抬头望月,找回心中的纯粹美好。
当40岁面临人生交叉点时,陈亮毅然辞掉工作,全心投入在书法当中。这些年来,她除了创作与教学之外,还跟其他团体进行跨界的艺术合作。她目前也是中华美术研究会的会长,并兼任几个艺术团体的理事。
书法与静心相辅相成
常听说,书法不光是练字,更多的是练心,到底在书法练习中要如何静心?陈亮说,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陈亮指出,汉朝的蔡邕在2000多年前就结论出很多书法创作的前提条件,其《笔论》开篇就提出“书者,散也”的著名论断,其中一段:“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这是指在创作前,必须要有的一个调整自己心态的状态。
“当然,这样的一种状态,对现代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奢侈,因为繁杂烦心的事情太多了,怎么可能静得下来,我建议越是心乱,越要多写字,写着写着就会渐入佳境,心也就静下了。在你写书法的同时,身体必须维持一个端直的姿势,让你气顺,那么不也就达到平心静气的目的了吗?”
从历朝字体找到静的力量
书法也能带动情绪,写什么书法,也要看人的心情与状态。“是的,楷书是相对静态的,行草书则很飞动,写来非常酣畅淋漓,激情澎湃,当我看到学生心情沮丧时,就会让他写比较飞动的字体,把他的情绪给提上来。”
说到书法,很多人着重的是技法的练习,但陈亮坚持,学生若要进入更高层次,就一定要有理论的培训,例如鉴赏能力、文化历史与审美方面等的提升。
“当你具备一定的理论基础,写书法时便更容易将自己沉浸在不同朝代的字体审美与意境中,并因为感受到书法的内容,使思维进入一个超然的境界,从而忘掉身边的烦恼与忧愁。书法,就是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温暖力量,让人在混乱中找到宁静。”
当艺术与心理治疗相遇
李莲
资深心理咨询师
从心理学角度看,艺术治疗对人起着什么作用?
在合适的艺术治疗过程中,人脑会发生一些积极改变,比如:舒缓心情、减少焦躁情绪、释放压力。艺术治疗的
“魔力”在于:通过绘画、涂色、手工、舞蹈、演绎等方式,可将人心深处的情感释放出来。类似一种“投射”,将个人的兴趣、愿望、期待、焦虑、恐惧等情绪,借助“外物”表达出来。
艺术治疗日益普遍,是社会越来越不健康,还是越来越健康?
这显示社会对心理健康越来越重视,是人们对身心平衡越来越关注的表现。艺术治疗使人内在的“问题”外化,将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纠结,说不清理还乱的状态,通过艺术形式表达或宣泄。就像将一团乱麻从脑中“拿出来”,类似给内心装了一个外部显示器,可从外部“看见”自己的状态。
人在艺术活动过程中,较易处于放松状态,神经系统得到舒缓调节,生理器官的供血也更畅通,利于大脑分泌更多的血清素。心情更加愉悦,身心系统便进入良性循环和更新。
艺术无需语言,这是否尤其有利于不擅沟通的小孩、智障人士?
也许我们都有这样的体验:当遇到困境或经受痛苦时,不知如何用语言表达内心感受。有时是不知道怎样准确地表达,有时是觉得听的人未必能理解。
艺术治疗借助载体,借由艺术创造的过程为人们提供一个安全放松的空间,便于人们用非语言的形式,在不知不觉中表达自己。所以几乎适用于各个群体,尤其语言发展还未完善的幼童等,面对面语言沟通的治疗效果会受到一些限制,使用艺术治疗会更适合。
艺术治疗可否自学自疗?如何开始?
当我们开始艺术活动,如绘画、舞蹈、唱歌等,都需付出较大的体力,这本身就是一种身心锻炼,很容易进入专注状态,使人忘记烦恼,消除不良情绪;使用吹弹等乐器还可以促进局部肌肉和器官的康复。
如果我们只是想通过艺术活动调节日常情绪和心理状态,那选择合适的、自己喜欢的艺术形式,便可以随时轻松开始。我们借助艺术开放内心世界,唤醒平日被快节奏压抑的心灵,释放积聚的情感,解除超负荷的精神压力,安抚焦躁的情绪。但如果心理状况比较严重,还需及时寻求专业咨询师的帮助。
治疗师如何解读来访者的艺术创作?
治疗师陪伴和带领来访者,通过艺术创作过程,观察来访者的行为模式、思维特点,并通过与来访者的探讨沟通,找到艺术创作中联想到的往事或生活经历,从而找到心理问题的导因及解决方案。
例一:卡牌
我曾用心理OH卡牌和想要探索亲子关系的家长沟通。我让家长先抽取一张卡牌,让她用这张卡牌联想成自己与孩子理想的关系。第二次抽牌代表现在的亲子关系。家长表达说:抽到的卡牌提醒了他,目前过于关注孩子的学习,忽略了和孩子的感情链接及对孩子的关心。
第三张牌代表一种新的转变,象征着如果要改善当下的亲子关系,就需要做的调整。尽管牌的组合千奇百怪,但正是这样一种图像的形式,引发出家长内在的感受和思考。
*OH卡牌:OH就是人发出“噢”的反应之意,是心理图卡的其中一种。
例二:沙盘
沙盘疗法也是艺术治疗的一种,其理论基础来源于荣格的心理分析。治疗的过程通过让来访者在一个规定尺寸和彩色的沙盘中,使用(或不使用)小物件来创造一个场景。这个看似轻松随意的形式,让来访者(尤其是孩子)不需要过多地用语言,而是可以借助物品来表达内心。
各个小物件在人们的集体潜意识中都有一定的象征意义。比如房子可能象征人的安全感、内心、自己对家庭的想象等等。比如水源象征生命力、情绪情感等等。
但具体每个物件的含义,只有通过有经验的咨询师对来访者摆放过程的观察,以及摆放后与其做进一步的沟通来了解。每个物件在不同的来访者眼里,也许都有特别的含义。
比如这是一个男孩摆放的沙盘(小学高年级),男孩较常出现这类“冲突”的主题。这个沙盘呈现出明显的“两个世界”,有流水隔开,又有小桥连通,是一种又分裂又希望连接的感觉。专业的咨询师此时不会先入为主地开始分析,而是把这种通过专业学习和实践经验积累的感受,作为一个切入点,小心谨慎地跟他进行沟通。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提什么问题,用怎样的语气和语言来提问,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以及需要咨询师很强的专业度和感受力。如果只是照搬问题,也许会给来访者“步步紧逼”的不适感,而有时细节上的巧妙一问,会给来访者打开新的思路,收获新的领悟。
The healing powers of the arts
The process and experience of drawing, music, dance, drama and writing can lift one’s spirits and unlock potential.
Translation: Hong Xinyi
Echo Yang
(Kunming, China, dependant’s pass)
As a child, Echo loved drawing. This passion helped her a lot later in life, when she moved from Shanghai to Singapore. “I didn’t have a single relative or friend here,” she remembers. “And I was pregnant, switching to a new job, and adjusting to a new environment. It was a stressful time.”
To unwind, she would draw every night while listening to music. “When I’m drawing, I feel like nothing else in the world exists.”
Eventually, Yang decided to become a drawing teacher, and now also creates portraits, illustrations and picture books. She places fresh flowers and incense in her classroom, and also brews tea, so as to stimulate the senses of her students.
Many art teachers use drawing as a tool to communicate with children. Yang shares her experience of working with a hyperactive child: “His focus was very dispersed. No matter what he was drawing, he would move on to something else after barely five minutes. I realised he liked to draw game characters, so I allowed him to do that, with some guidance. And he was able to start focusing on his drawing.”
Sarah Wang
(Hangzhou, China, new citizen)
Sarah has a firm belief in the therapeutic potential of tarot cards. While her day job sees her working in finance technology, she is also a tarot practitioner and life coach.
She first encountered tarot cards in university. “I was always very focused on my studies. But later I realised that besides studying, I didn’t know anything else. I wasn’t sure what I really wanted, and even had a fear of the future. That’s how I started getting into tarot cards.”
Rather than using the cards as a means of fortune-telling, she views them as a key to unlocking the soul. “For example, when you lay out the tarot cards, there is some information there which can be positive or negative,” she explains. The person she is laying out the cards for can use this as an opportunity to face up to certain issues. “The whole process is like self-analysis, prompting them to think about solutions they have never considered, and to search for unknown possibilities.”
She combines her tarot knowledge with her job as a life coach. “Life coaching is about guiding a person to achieve their goals. Like tarot, it involves understanding the root of an issue. Actually, you are the person who knows yourself the best. Social conventions and many other kinds of clutter can cloud your mind.” She uses tarot cards to help her clients understand themselves, and then gives them guidance to unlock their future.
Sun Ningfang
(Shandong, China, long-term visit pass)
A professional actress who has appeared in many television series and plays, Sun is now based in Singapore where her daughter is studying. She is no stranger to the therapeutic power of acting.
When she first moved from a small farming village in Shandong to Shanghai to attend the Shanghai Theatre Academy, she felt a lot of pressure, Sun shares. During one class, the teacher asked her and her classmates to imagine they were on board a ship that was about to set off on a voyage, and to bid farewell to their families on the pier. “When I started calling out goodbye, I found an outlet for my supressed emotions. That allowed me to find peace.”
In Singapore, she also teaches children performance. “Some children are more repressed. To help them open up, I designed a performance scenario that enables them to enter an imaginative space. The important thing is to help them express the emotions in their hearts.”
Yang Gangyi
(Kuala Lumpur, permanent resident)
In the age of electronic communication, Yang still insists on handwritten letters. “It forces you to slow down, and filters your words through a thought process. We can reflect, consolidate our experiences, and gradually come to terms with our emotions.”
He encourages his clients to write letters to their future selves, as a way of therapeutic self-exploration. “Using words to process things can help us see different aspects clearly, and clarify and calm our emotions.” Writing to others can help too, as that helps one to understand oneself through another perspective.
Yang insists on using pen and paper. “Through handwriting, you can see different kinds of emotion. Using a computer, you can move words around much more easily. Most importantly, computers come with predictive text – this influences the choice of words. As a result, the writing may not ultimately reflect what the writer is feeling.”
Li Yingying
(Guangxi, China, permanent resident) and
Li Duowei
(Beijing, permanent resident)
These experienced dance teachers recently started dance school. “Dance is therapeutic for people who are more introverted,” says Li Duowei. “They can express emotions through body language, with the help of music.”
Li Yingying adds: “Each physical movement in dance needs to be controlled by your breath, and breathing is very important to the regulation of emotion.”
Li Yingying believes that dance also helps with one’s focus. “A dancer must think about how to use breath to drive the next movement. When you feel emotional agitation, you can use dance to control your breathing and help yourself calm down.”
Chen Liang
(Jiangsu, China, new citizen)
Chen used to work in the finance sector, and clocked late nights every day. At the time, she felt as if she was living like an insignificant insect. To express her desire to regain a sense of purity and happiness, she created a piece of calligraphy titled Looking At The Moon.
At the age of 40, she decided to quit her job and dedicate herself to calligraphy. She cites Han Dynasty calligrapher Cai Yong’s view that calligraphy requires one to adjust one’s mindset. “Of course, this may be a luxury for people today because there are just too many things clouding our lives and it can be hard to calm down. My suggestion is, the more confused, the more you should practise calligraphy. As you do so, you will enter into a calmer frame of mind, and your body will maintain a upright posture, which helps with your breathing.”
To improve in calligraphy, one must have a grounding in aspects such as cultural history and aesthetic appreciation, she believes. “That will make it easier to immerse yourself in the calligraphic styles of different dynasties, feel their essence, and enter into a transcendent state where you forget about your worries and woes. Calligraphy has the power to sooth your spirit and help you find serenity amid cha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