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甘榜
文:李龙 图:编辑部
城市迅速发展,甘榜变市镇,过去的甘榜面貌已一一消失,但是,在杨厝港与盛港之间的万国,还仅存的一个保留上世纪初的甘榜景象——罗弄万国村(LORONG BUANGKOK VILLAGE)也叫做甘榜万国 (Kampong Buangkok)。这是新加坡最后的一个甘榜。
沿着一条泥路,曲折地走进被绿包围的一个甘榜,仰首看天空,好久没有看见的空中电缆,这里还是高高挂起。好似回归到老家。
一眼望去,没有高楼,没有现代感,只见远远一间一间老旧的房子,也只是单层,没有楼上或阁楼。这甘榜的周围,绿树丛丛,高高的槟榔树,在风中摇晃;结满椰子的椰子树,挺立在矮树丛中;香蕉树果实累累悬挂着,把橡胶树拉得弯弯的;这里最多的是木槿花,也就是大红花,红彤彤地像盏盏红灯笼高高挂着;在旧时最常见的红辣椒树和酸只树,这里也不少见。
每间屋子周围,或用铁丝网,或用旧锌板,或用不上漆的,已经被风蚀雨淋而破旧的木板当篱笆围起来,屋顶有些还用黑油布遮漏,路还是甘榜的泥路,草还是甘榜的大悲草,走在泥路上,周遭是那么地宁静。在地上,几乎看不到一张废纸和垃圾。忽然,几声公鸡啼,几声不大的狗吠,让人有回到旧时甘榜的感觉和勾起很多甘榜的回忆。
似乎,住的大部分是马来居民,大家见有人来,会和你微微一笑,点点头,让你感到温馨。据说,这里本来有40多户人家,现已只存28家,他们就不搬到公寓,也不搬到组屋,就喜欢在这椰风蕉雨安详地过日子。走到最后一间板屋,只见几个马来青年,弹起手上的吉打,亨着歌,很悠闲地在那里享受生活。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优雅,在高楼大厦包围的人们,是无法体会到的。
这块世外桃源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所拥有,她在外头从事秘书的工作,这块地是她父亲留下来的,她一直坚守着,据说曾经有人出价两千多万要向她收购,被她拒绝了。她情愿每个月向每间租户收取数元至三十元的租金,三十年不变的租给他们。
她一直保留着屋顶是旧锌板的板屋的甘榜,她享受着这里的甘榜情,这里甘榜的宁静,每天踏着有甘榜气息的泥路。
在这里住下的居民,能感觉到生活的优雅、与世无争。他们都不想离开,他们在这里,可以种花,种菜,种水果。
这个最后的甘榜,已有60年历史。现在的主人,在她还没有出世时,是她父亲买下的,留下来的,她不为巨款而动摇。据说,这里也曾数次遭洪水袭击,但,她和这里的居民,都无所畏惧。
在这甘榜周围的远方,挖土机正在挖掘,在兴建房屋和设施,在这样一步一步逼迫下,这最后的甘榜,是不是就会成为历史呢?看来,随着建设的进程,国家人口的增加,在政府的规划下,迟早会和其他甘榜一样消失在高楼大厦中。
(作者为本地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