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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新加坡最后一个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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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阿侬(左二,Sarah Syazlina饰演)蒙上不白之冤痛不欲生

也许你也和我以前一样,不知道新加坡最后一个渔村到底在哪里。最近网红的新加坡最后一个渔村——实里达渔村(Seletar Fishing Village),吸引无数游人到访,这个隐藏都市一角、鲜为人知的渔村终于揭开了面纱。

渔村位于义顺水坝和榜鹅西岛(Pulau Punggol Barat)之间的沼泽地带,靠近实里达河口,几棵枯树是标志。倘若没仔细看,你可能会忽略它的存在。

偶然与隐藏着的秘境结缘
疫情关系,大部分的时间都宅在家里。由于不能出国,又不能到人多的地方活动,只好选择在大清早,出门去蓄水池或海边看日出。记得第一次顶着寒风到义顺水坝上等日出,周围的树丛都在黑暗中沉睡。天刚破晓时,一棵枯树倒映在水面,平静又安详。我被它的倒影深深地吸引住了,它是那么特别,孤寂又静默,但我还不知道那里就是渔村所在的地方。

我在晨曦中用心地欣赏天边云霞,云霞的颜色从白色到蓝色到粉红色,不断地变化着。那时,还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巴西古当海港处灯火通明。不久,仿佛右边树丛顶燃烧起来了,周遭火红一片,一个火球突然跳上来,呵!天亮了!阳光下的水坝醒来了。人越来越多,骑车的骑车,跑步的跑步,摄影的摄影,很热闹。

那时正是低潮的时候,沙滩上出现三五成群的候鸟——蒙古沙鸻,它们被一位眼力超好的摄友发现了,这位摄友急忙跑过来给我们通风报讯。那些扛“大炮”的摄友们高兴地朝他指的方向追去。奇怪,才八月,蒙古沙鸻就飞来这里过冬了。它们在沙滩上寻寻觅觅,那漂亮的身影是鸟类摄影发烧友喜欢追踪的目标之一。

因为追日,去过义顺水坝好几次。有一次在回家前,摄友指着右手边的几棵枯树和一排渔船所在地对我们说:如果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到渔村走走。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水坝旁隐藏着一个秘境——实里达渔村。

榄仁树下有几间锌板屋

渔村的进口处

藤壶挨挨挤挤地黏附在树干上

实里达渔村的真貌
摄友的介绍,引起了我探索渔村的兴趣。

从水坝堤岸往右走,一旁有几棵黄槿开着黄花,有些已变成橙色就要凋零。五爪金龙开满美丽的紫花,与红瓜的白花掺杂在一起。两种攀援植物匍匐生长,紫花与白花两种颜色很协调,走过时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拐个弯向前行,渔村已出现在不远的地方。那时一大群的辉椋鸟飞过枯树,黑压压的,非常壮观。它们在枯树上歇脚,一阵呼叫声响起,它们又成群结队地飞走。

走近渔村看看,红叶片片的榄仁树下有几间锌板屋。屋子后的木栈道,伸向水面。渔村的进口处挂着一个救生圈,上面写着渔村的名称“Jenal Jetty Tualang Tiga”,还注明闲人免进。好一个与世隔绝的人间净土!

公鸡跳上围栏啼叫,小狗在屋前闲荡,香蕉、木瓜和番石榴都结果了,四周的鸟鸣声叽叽喳喳,有几分甘榜的味道。停放在一旁的脚踏车更增添几分乡野味。

锌板屋外堆积着渔网、储藏鱼获的冷藏箱、储存雨水的巨型水桶和塑料储水罐等杂物。我站在斜坡上,忽然听到白领翡翠响亮的歌声,它飞过红树,停在空枝上,我立马按下快门。距离是远了点,但白领翡翠在枯枝上的姿采永远是那么动人。

我们走下石块砌成的斜坡,直达滩涂。那时刚好是退潮时间,潮间带的滩涂都裸露出来,可以找到多样性的生物,如各种贝类、螺类、藤壶科动物和石莼等。

各种各样的藤壶无处不在,它们紧紧地黏附在石头、树干和弃船上,就连小小的螺壳也无法幸免。石莼是一种海藻植物,它们大面积地覆盖在沼泽上,像一大片绿色的地毯。踩在脚下,感觉软绵绵的。也许是阳光太强吧!螃蟹一动不动地躺在滩涂上,好多贻贝的壳都张开来了。

这里的红树大多数是属于白海榄(Api Api Putih)。它们的棒状呼吸根从树干周围密密麻麻地冒出来。这些呼吸根有助于气体交换,并且能从维管系统中排除盐分。阳光透过林子照射下来,棒状呼吸根形成一排排细小的黑色影子,非常亮眼。

白海榄的姿态各异,有些落叶了,剩下空枝,形成秋气肃杀的景象:有些已长出绿叶,绿意盎然;有些已经开花,总状花序上的花朵有四片花瓣。虽然那些橙黄色的花朵很小,在晨光中却熠熠生辉。

白海榄落叶后剩下空枝,形成秋气肃杀的景象

渔村的进口处

实里达下段蓄水池公园的历史步桥

夕阳晚霞与红树相映衬,景色令人陶醉

渔村的黄昏
我喜欢在夕阳斜西的时候到访水坝和渔村。

黄昏,刚好遇到低潮时,海水退到渔村码头的前方,水坝石堆下露出一大片滩涂,黄色的沙滩夹杂着污泥,各种水生动物露出浅滩,吸引鸟类如绿鹭和乌鸦飞来觅食。有人带着小孩在沙滩上彳亍,几个大人跑到一片狭长形的沙滩上游玩。那片沙滩只是浮出水面一点点,他们在沙滩上摆出各种造型拍照。有些还呼朋唤友,大家以伞为道具,撑起雨伞,跳起舞来。天空与人的倒影非常清晰,顿时让人有天空之镜的错觉。

夜晚的景色更漂亮,火红的夕阳缓缓地坠落,留下余晖照亮渔村。天空色彩斑斓,分分秒秒都在改变模样,我们屏息欣赏,禁不住发出赞叹声,太美了!

夕阳晚霞与红树相映衬,那么神秘,那么浪漫,我们都沉醉其中。拍照时为了拍出诗意,我们采用长时间曝光,忘情地拍了一张又一张。

海水不断地涌上来,涨潮了。哇!时间已接近八点,逗留在滩涂的摄友已寥寥无几。回家时,斜坡灯光暗淡,我们开启手机的手电筒,一步一步地爬上滑溜溜的斜坡,感觉惊险万分!一位摄友盛情地用一支发出强光的普通手电筒在后头为我们照明,感恩!

联想起海人的故事
那天早晨涨潮时,我们又来到渔村。渔夫撒网捕鱼,动作利索,像在耍杂技,网在空中飘舞散开,画面美极了!一艘艘小渔船开动了,渔夫带着满怀希望出海捕鱼去。一些人在码头的栈道上走来走去,有的在捕鱼虾,有的来买海鲜。

看着渔民钓鱼撒网,向海讨生活的样子,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海人(海上游牧民族)的故事。

据悉,新加坡在开埠前,实里达河岸边和实里达岛已住了一批称为实里达海人(Orang Seletar)的原住民,他们靠捕鱼维持生计。开辟于1986年的实里达下段蓄水池是实里达河的前身。实里达岛在哪里?就在榜鹅西岛的对面。

在实里达下段蓄水池拍日出时,邂逅实里达历史步桥。这座桥的桥身是模仿奎笼外型而建,尽头处的两个白色顶盖很漂亮,是摄影师最喜欢的取景处。桥上有信息板,告诉我们实里达河流的故事。

难以想象当年的实里达海人是如何度过艰苦岁月的。他们一生以船为家,船是很简陋的船,孩子都在船上出生,大人不论男女都得捕鱼打猎,以谋三餐温饱。

上世纪70年代在新马协议下,300多名实里达人领取马来西亚登记,迁徙到柔佛南部一带。约40名实里达人选择留在新加坡。

实里达渔村里并没有实里达人,只因名字、地点、捕鱼生活有点相似,才联想起实里达海人的故事。

最后一个渔村带来的思考
留在本土的实里达人怎么了?听说他们与马来人同化了,搬进组屋居住。他们的历史,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传统还能传承下去吗?

实里达渔村是新加坡的最后一个渔村,它的命运又将如何?我想,改造自然的同时,也要尊重自然,相信人们都希望它能继续存在着。

要不是为了避疫而追日,我们不可能与实里达渔村结缘,也不可能拍到那么多精彩的画面。有失必有得,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到渔村的出行方式:
地铁无法直达,须搭乘巴士。
从榜鹅搭乘117号巴士,在编号68151车站(Bef Shell Aviation)下车。
或从义顺搭乘103号巴士,在编号68159车站(Aft Shell Aviation)下车。

(作者为摄影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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