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农历新年 。 每年都带着不情愿却不能违抗的心情去拜年 。 爸妈常 说：“一年一次和亲戚朋友一起庆祝、聊天叙旧多好啊。”一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这 一年唯一的变化就是从高一升到高二，到底要和谁叙什么旧？

除夕夜到大姨家吃火锅、打牌，一待就待 到凌晨。最糟的是初一早上就要去奶奶家拜年。 两点才睡着，早上九点一定被奶奶的呼叫电话 吵 醒。真是的，假期也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 平时周末我都睡到十二点呢。奶奶九点半再次 打来：“出门了吗？”奶奶，你打的是家里电 话，出门了怎么接？

从巴西立出发，开车到位于勿洛的奶奶家 只需要十五分钟。一进门就看到姑姑一家和叔 叔一家都已经到了。向奶奶拜年说了句“新年 快乐”后，就在沙发上找个位子坐下来。又 来 了，又是这尴尬的气氛。爸爸和自己的姐姐、 弟弟聊天。而我面对着这些一年见一次面的表 哥、表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算了，还是看电 视吧。

“可以吃饭了！ ”奶奶说。大人一桌，小 孩一桌。 终究逃不了的 “叙旧聊天”环节。

“你现在读JC啊？”表哥问。 “Ya，J 2。”我回。 

“哇， A level 加 油 ！ ”表弟说 。 我笑着 点 头。

接不下去了。安静。尴尬。

终于吃完了，洗碗，回到沙发上。大人开始 发红包。我说“身体健康”就拿到了红包。收 了红包，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表哥表弟也一样，都各自玩自己的游戏。农历新年是我的 手机游戏升级最快的时候。平时需要玩一个小 时才能完成一关，但坐在这里专注地玩了一小 时后就已经完成三关了。

要去下一家了，游戏暂停。下来的亲戚住 在兀兰，勿洛到兀兰的四十五分钟车程是我的 补眠时间，是一整天的拜年我最期待的时候。更 何况，每年都下雨、塞车，有时睡了一觉醒来 都还没到。不知为什么今年的路况出乎意料的 顺畅，没睡多久就到了。

每年都到这里来拜年，这些熟悉的面孔好 像见过，但并不认识。十八年了，我还是不知 道怎么称呼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如果 有一天在路上遇到他们，我应该也认不出吧。 向屋主拜年时说“新年快乐”，屋主发红包时 说“身体健康”。拿到红包，收了红包，坐下 来，继续玩游戏。这样一坐就坐了两小时，游 戏已经完成五关了。

要去下一个家了，游戏再次暂停。从兀兰到 武吉班让一下子就到了。我好像没见过这一群 人，也有可能是忘了，反正就拜年拿红包吧。 拜年时我说“新年快乐”，分红包时说“身体健 康 ”。收了红包，吃了晚餐，拿出手机，开始 玩游戏。

完成四关后，手机没电了，这才有时间听听 长辈聊天。哇，他们还真是什么都谈。从孩子 的学校，到孩子的书桌，到家里的日常用品， 沿着话题无止尽的聊下去。一年见一次的长辈 是真的想要叙旧，还是习惯叙旧而叙旧？太厉 害了，我做不到。有人开始打牌了，请我一起 去 玩。好啊，手机没电了，也没充电器，就和他们一起打牌吧。

晚上十一点了。结束了，这一天终于结束 了。手机没电了，我也没电了。一整天下来竟 然完成十二关的游戏。明天一定要带随身充电 器，目标是要完成至少十五关。

林高评语： 

用重复的语调写年初一随父母拜年的心 情。视角是“我”。“我”是一个读 JC1即将 升级到JC2 的少年。“重复叙述”带出的无聊 感觉是时下青少年对过农历年、一家一家去拜 年这样的习俗的典型“观点”吧。为什么会这 样呢？长辈们的叙旧是一种无意义的伪装吗？ 无情节、无波澜，就只是单调的平铺直叙正 是这篇文章要带给你的感觉，而背后的反思空 间，她留给读者去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