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榜情未了——访《源》杂志年度优秀文学作品奖得主李龙

对许多年长者来说，昔日的光景总是比现在的状况更好。作为一个习惯记录历史轨 迹的资深写作人，几十年的经验更是心灵创作的甘露，过去的人事就像一口井，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创作的资源。作家李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李龙(72岁)对旧日甘榜生活的眷恋触动他写下多部散文诗、散文集，一部长篇小说和短篇《那个时候，发生在甘榜的事》。《那个时候，发生在甘榜的事》长达6,700字，荣获 《源》 杂志举办的2016年度优秀文学作品奖。《源》每年从发表在“本 土文学”栏目的入围作品中选出一名优胜者，予以奖励。创作体裁必须是未发表过、具有本土色彩的原创作品。除稿费之外，优胜者还可获得奖金$2,000元及获奖证书。

《那个时候，发生在甘榜的事》的灵感来自李龙小时候住过，位于今汤申路的甘榜生活。透过优美如画的南洋乡村的景致叙述一桩偷情的悲剧。一个已婚的男人和同村一个未婚女子发生关系。女子怀孕，丑事传遍全村，把他一家搞得鸡犬不宁。他的太太知道以后愤怒不已，屡次企图自杀不遂，最终精神失常，四处流浪。而单身女郎也因羞愧而自缢。李龙以平实的笔调描述这件悲剧，让人读了不胜唏嘘。

该小说描述的背景是50年代战后的一段甘榜故事，那是一段经过战争洗礼后的苦难日子。故事虽然是司空见惯，但放在特殊的年代、特殊的环境之中，就特别耐人寻味。此作品可见作者的文笔流畅、人物塑造得当、 情节铺陈合理。尤其是那战后的特殊环境，更显其寓意深刻，发人深省。李龙是经过那个年代的，所以，写来真实感很强。小说也道出了人类社会的双重杀戮：战争导致人类的悲剧；人类的伦理道德及其是非观念，是否也是造成悲剧的原因？战争是这个故事的大环境，甘榜是小环境，小说形成一个相互映射的隐喻关系。

李龙说：“甘榜的生活很朴素，充满人情味。住在甘榜的人因为经常碰面，几乎都互相认识。无论好事，坏事，全甘榜的居民都会来关心，帮忙。”因为相互信任，家户户的后门夜晚都不关闭。

“甘榜”一词是马来话Kampong 的华语音译。指的是小岛在50和60年代时，城市以外的郊区，既是有土地和耕种地的乡村。在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居民是住在甘榜，靠种植各种农作物过活。通常甘榜的边缘会有一个小乡镇，在那里经常有市集，让住在山上的甘榜农夫拿他们种的各式各样的农作物去卖给附近的人。

谈起甘榜，李龙精神百倍。他告诉我，他在甘榜出世，长大，大约 30岁才离开。父亲早亡，李龙和母亲及5个姐姐住在甘榜山下附近的一 个小镇。小镇是在大路旁，和外面的人比较有接触。他家里开杂货店，和许多村民都很熟络。“我家后面就是菜园，菜园边有一条小河。菜园里最出名的是白萝卜和菜心。白萝卜好肥大，味道鲜美，还有许多红毛丹树。甘榜的风景太美了，我永远难忘。”

甘榜的美景萦绕在李龙的脑海数十载，挥之不去。在他多部文学作品之中，具有特别意义的是他为庆祝新加坡建国50周年，走访50多位过去住过甘榜的人士，经他们的回忆记录下甘榜的生活风貌。其成果是200 多页的散文集《蕉风椰雨话甘榜》。

李龙最有分量的小说是长达 130,000字的《困惑的岁月》，背景是50年代至70年代的新加坡历史和 著名的学生运动。他说：“写作要有生活的体验。那些没有吃过苦，没有和底层人民接触过的人没法写得真实。”

(作者为本刊特约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