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 新任务:筹建南大人文学院
郭振羽2023-01-31T10:28:16+08:002003年元月,徐冠林博士就任南洋理工大学第二任校长。他在接受媒体访问时,提出他的建校理想和任务,重点有二:在建校理想方面,他强调要继承旧南洋大学的传统和精神,要将“南 洋精神”发扬光大。以当时情境而言,这是个相当新颖大胆的宣示,立即激起激烈反应,也带来不少臆测,特别在华社方面,有惊讶,有激动,也有些保留的看法。 [全 文]
2003年元月,徐冠林博士就任南洋理工大学第二任校长。他在接受媒体访问时,提出他的建校理想和任务,重点有二:在建校理想方面,他强调要继承旧南洋大学的传统和精神,要将“南 洋精神”发扬光大。以当时情境而言,这是个相当新颖大胆的宣示,立即激起激烈反应,也带来不少臆测,特别在华社方面,有惊讶,有激动,也有些保留的看法。 [全 文]
爱情诗篇 作者 · 黄华 感觉任何时候,诗人都是被爱慕的对象,男诗人如此,女诗人更加受宠。记得刚工作时,我中学同学伟杰就遇到了女诗人,而且还是他的初恋情人。这事可大了去了,经过认真思考,老兄决定开始学写诗,不然如何相配?于是一个大诗人破茧而出。 伟杰是他家的独苗,小伙子不但模样英俊,还长得身高马大,浑圆结实。平日里,三个姐姐把他伺候得像个少爷,家里大事小事轮不上他参与。就是偶尔端个饭,老妈还生怕把儿子烫着了,一个劲儿的骂女儿没眼色,这点小事还让你们的弟弟做?伟杰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从没遇到过难事。 可今天,终于遇到给他出难题的女诗人了。 伟杰的女诗人,名字与诗有缘,叫诗惠。我见过,长得确实养眼,身材苗条不说,还白白净净,一笑两个酒窝。她说话细声细语,冷不防还冒出一句生疏的华文词组,听得我们一头雾水。也许我们肚子里墨水太少,人家讲的什么,都觉得非常优雅。 诗惠受家庭的熏陶,自幼酷爱古诗,每次和伟杰约会,都会布置作业,不是李白的诗就是杜甫的词。她说了上句,就一定要求伟杰说出下句,不然她就不高兴,撅个嘴耍态度。最要命的是约会不让伟杰亲吻,这个罪,可真够伟杰难受的。每次伟杰约会回来都闷闷不乐,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困,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我和另一位同学世豪是和伟杰一起玩大的伙伴,我们从小住在东海岸的一个甘榜村,相距很近,无论谁在自家院子门口喊一声,尾音未落下,三个人就见面了。我们一个班,上学一起去,放学一起玩,饭桌上一起吃,操场上一起疯,老师和同学们都说我们是粘在一起的橡皮糖,想分,也分不开。 面对伟杰的难处,我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我们肚子里诗词的那点佐料,也就是中学时背过的唐诗宋词,而且也仅限课本上的那几篇。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或者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想帮伟杰和有学问的女诗人较量,确实有难度,难如上青天。 “伟杰,别急,诗词这东西不像跳高跑路,不用教咱就会了,这是个慢活儿,得一步一步来。我看你还是先找到一本有关这方面的书看看,我们再合计,如何?”世豪诚恳地劝伟杰。 “等到那时,热咖啡都凉了,诗惠早钻进别人的怀抱了。”伟杰的表现很沮丧。 “Wah lao eh,有那么严重?”我也急了。 “真的,诗惠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再不长进,就真的要拜拜了。”伟杰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那么好的姑娘,为了一个破诗就离开我们的伟杰,真是岂有此理。诗惠也太没福气了,伟杰家的条件多好,我们班没有一个同学家的条件能比得上他。诗惠也真是太矫情了,我和世豪听后都很生气,无奈劝了伟杰几句后,也只有回家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到了,我们都知道这段日子,最难熬的应该是伟杰了,但也只能在旁边敲个边鼓,有劲也使不上。人家诗惠姑娘要的是真秀才,我和世豪充其量,最多是秀才边上的摆设,不靠谱。 那一天终于到了,伟杰和诗惠相约,把我们也叫去了。姑娘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像风吹来的一样,显得十分飘逸。地点选择在东海岸公园沙滩边的石桌旁,桌子上堆满了新加坡美食和一打虎牌啤酒。傍晚的时间,远处夕阳映射,近处浪花朵朵,海面上停泊的大小船只,仿佛正等待着我们的检阅,看到如此画面,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畅快。 开场白过后,伟杰迎来了考试。 “怎么样,先来个简单的?”诗惠淡淡一笑。 “女诗人,请。”伟杰摊开双手。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伟杰,下句是什么?”诗惠端起酒杯走到伟杰身旁。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突然,伟杰嘴一张,我和世豪吓了一跳。 “这是谁写的?”诗惠不依不饶。 “杜甫。” “什么诗体?” “七绝。” “西岭是哪里?” 伟杰晃了晃手中的酒说:“岷山,在中国四川和甘肃的交界。” 一连串的对答让我和世豪惊讶,这还简单啊!一个月不见,真让人刮目相看,伟杰这是哪根筋儿焕发了青春,还长出了新芽。伟杰很得意,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我们真被他吓着了,随着他也一口喝干了。诗惠懵了,她看看我们,又看看伟杰,看看伟杰又看看我们。当确认一切都是真的,她说:“伟杰,你再把我刚才说的诗背一遍。” “好,我背你听,”伟杰重复了一遍,中间没有一点磕绊,顺利背完了。姑娘笑了,她拍拍伟杰的肩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说句心里话,刚才我们真为伟杰担心,生怕老兄背不下来,我们太知道他的文学底子了。中学时,语文课他好像每学期都是刚刚及格,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肚子里的浆糊堆积成了诗经?正当我们为伟杰暗暗高兴时,姑娘又发话了: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首诗的后四句是什么? “我的女诗人,这就是这首诗后四句,是李白写的七律《登金陵凤凰台》。它的前四句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伟杰一气呵成地背诵了这首诗的前四句,这一次,可不是吓着我和世雄了,而是吓着女诗人了。“Oh My God”诗惠目瞪口呆。 诗惠还是不甘心,她让伟杰站起身,望着海面,她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伟杰点点头,他沉思了一会儿,高声朗诵:“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似黄花瘦。” 诗惠真没想到,李清照的一首《醉花阴》,被伟杰表现得如此声情并茂,栩栩如生,她傻眼了,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伟杰看。这个认识不久的年轻人,在她的眼里突然高大起来,女诗人彻底折服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诗惠为有如此神速进步的男人而十分开心,她笑得无比灿烂,情不自禁上前拥抱了伟杰。接着她又出了几首有水平的诗词,也没有难住眼前的考生。考试终于在一顿丰盛的晚餐中结束了,我们的好友伟杰获得了满分。 后来,伟杰与诗惠的关系发展迅速,很快就进入了谈婚论嫁阶段。伟杰的诗性也开始萌发,时不时写上两首,他写给别人的诗很多,我没见过,写给我的,真的很漂亮。 伟杰结婚时,我出差在外,没赶上,但他儿子的满月酒我参加了。伟杰请了四桌,亲朋好友都来了。酒足饭饱后,在大家的簇拥下,他学着大诗人曹植的样子,走了七步作诗一首:“昔日不懂诗,懂诗为佳人。佳人添贵子,不枉女诗人。”众人听完惊喜不已,连连喝彩,夸伟杰在女诗人的调教下,长出息了。 年复一年的日子匆匆度过,新加坡的速度感觉较快,随着它的迅猛发展,我们小时候住的甘榜村已被高楼组屋取代。我们三人也分别成家立业,各奔东西自我发展,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后来我听世豪说,伟杰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就是为了诗。说他当年为了女诗人死记硬背了唐诗三百首,自己也写了六百首。可是女诗人结婚后反而对诗不感兴趣了,她除了上班,只关心身边的孩子和油盐酱醋柴。渐渐地她觉得看诗无趣,写诗更加乏味,对伟杰痴迷追求的诗情画意也无法理喻。发展到最后,女诗人对伟杰忍无可忍,二人只好分道扬镳了。 又是一年的同学聚会,散了后,我们兄弟三人凑在一起喝酒。还是当年东海岸公园的沙滩边,还是那张石桌子,但是,少了一个女诗人。当提到当年伟杰背诗的神勇时,他红着脸大声说:“这人哪,就是要被逼才有干劲。当年,诗惠要考我杜甫和李白的诗,我真是下了血本,拼了老命。我不分昼夜,死记硬背,还让我老妈和三个姐姐帮忙,轮换考我,凭着一腔热血,硬是把诗......背下来了。” 我和世豪试图劝他放下此事,可伟杰说着说着哭了,他一直在自言自语: “可当我真的从心底里喜欢上诗的时候,时代变了,人人都冲着钱去了。这些年,谁还喜欢诗?是我没有跟上时代的节奏,是我死心眼。人家女诗人没错,我从来不怨她,她是对的,与时俱进。她该喜欢诗的时候喜欢诗,该喜欢钱的时候喜欢钱,她没错。是我搞不清时代的追求,依然活在诗的世界里,我活该......今日流的泪,都是以前脑子进的水......” 听完了伟杰的话,我和世豪哽咽,相视无语。是啊,伟杰过去靠几首诗就可以得到爱情,可如今的爱情还需要诗吗?今天的诗,真不如擦屁股的纸,有谁稀罕。 我和世豪继续陪着伟杰喝酒,听着他嘴里吐出的喃喃之语。你还别说,有些话仔细听,真好听,都是诗。 (2020年度优秀文学作品奖入围作品) [...]
苏醒 文·魏宇翀 睡在水泥下 高跟鞋哒哒响 你说这倜傥 配得上高处的阳光 睡在书中 盯着我欣然却迷茫 你说未起飞的鸟儿 躲不过春雷的交响 睡在摇篮里 初乳是唯一的香 你说眼睛睁开 穿过陌生的窗 我今夜苏醒 锁上陌生的窗 夜的黑 就是你面庞 林高评语: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呢?这是此诗堪足玩 味的地方。我显然处于“ 被看” 的位置。 你—— 居高临下——对我品头论足。“倜傥、 未起飞的鸟, 仍带着乳香” 是你对我的印 象。全诗的力量都铆在最后一节。“窗”是 我向外看,认知的开始。窗,对于我是一个 重要的契机。我苏醒了,于是我“锁上陌生 的窗”—— 窗是一个堪足玩味的意象。它是 你设置的吗?所以我觉得陌生?对于你,我欲 迎还拒。你是谁?“夜的黑/就是你面庞”。 言有尽而意无穷,一个好结尾。“夜”就是 残酷的现实吗?或者不是。你怎么说呢。
回忆圣淘沙 文·徐雨薇 一 那是2013年的6月,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日后装载了许多回忆的小岛。 那时,我来到新加坡不过三两天,我成为了这里的学生。来到了圣淘沙,我是一个游客。 从怡丰城的一个小口出来,一小片平静的海撞进我的眼睛。沿着连接港湾和圣淘沙岛的长长的走廊,我和父母在那一小片海的陪伴下慢慢地走着。我记得,那是一个天气闷闷的午后,连带着我的心情也闷闷的,或许因为天气,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即将离开。 我拿着相机四处拍,果真像一个游客,却没有游客的好兴致。不坐轻轨,我们选择散步到海滩,那时的画面还能清晰地在我眼前浮现,不算短的路程,加重了我对大海的期待。 来到沙滩上,母亲率先脱下了鞋,感受来自热带细沙的热情亲吻,每当这种时候,我总能感觉到母亲的童心,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而我此时就变成了她的“母亲”。她示意我加入,我摆手拒绝了,她知道我怕弄湿了鞋子,转头去叫我父亲加入。 他们两人走在前,我跟在后。我偷偷拍下他们的背影,又努力地想把他们装进眼睛里。当我的运动鞋轻轻地覆上他们的脚印,就好像我们永远不会分别。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这是上天感知到了我的忧伤,淅淅沥沥的。 母亲躲进了我的伞下,挽上我的手臂,开始一件一件对我的嘱咐。无非是老生常谈,按时吃饭,早点睡觉,照顾好自己,我应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扑面而来的担忧和惦念。我一向来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此时上天如果也能够感知到我的牵挂与不舍并传递给母亲,她的顾虑是不是就能减少一点? 后来,我们在沙滩上逗留了很长时间,他们讲起了许多我小时候的趣事,我大多没有很深的印象,但我想,这一天,将会留在我的脑海里,很久很久。 二 考完O Level的那天,我和朋友又来到了圣淘沙。我们没有去环球影城,而是选择到沙滩上散散步。 太阳已经开始西沉。路上,我们喋喋不休地说着过去和将来,每个人都乐意分享也愿意倾听。她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而我于她也是一样。我们站在延伸到海面的栈桥上,迎着落日的余晖和温柔的海风,耳边海浪还在为我们演奏着,没有比这时候更让人感到轻松的了。我拿出相机将此刻定格,留住了正在下落的太阳,和我们专属于彼此的回忆。 等到天空完全熄灭,呈现一整片墨蓝之时,我们还在海滩上和影子做着游戏。橘黄色温暖的灯光下,是我们,也是另外一个我们。我们摆出各种各样令人忍俊不禁的动作,影子朋友也照做,四个人在沙滩上舞蹈,享受着最悠闲的时光。 沙滩上,生长着一棵歪脖子树,像是朝着天空飞起的哈利波特的扫帚。我们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拍照地点,而她对于拍照姿势的要求是令我敬佩的。于是,我做起了摄影师,她成为了我的模特,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摄影游戏。 忽地,一朵花在墨蓝的幕布上盛开。那是环球影城内正在绽放的烟花秀,我们在沙滩上享受一场免费的视觉盛宴。烟花点亮了半片天空,我和她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傻傻地,又有点浪漫。 等到烟花熄灭,我们也该回去了,却都有些意犹未尽。我和她没有定下再来的约定,但我知道,我们一定还会再来的。 三 最近一次拜访圣淘沙还是几周之前。为了消解前半个学期的忙碌和压力,我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这里。 我早已完成了从游客到学生的转变。在路上看到端着相机接连拍照的旅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6年前的自己。彼时,我的身边还有着父母的陪伴,而此时,我只有一人。 走在那条熟悉的长廊上,我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当时天气的沉闷,这种沉闷带给我的是从眼睛到鼻尖的酸涩,我抑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些三人同行的画面,迎上对面走来的行人,我匆忙地别过头去,继续沉浸在我的回忆世界。 一路上,我看见,那时开着的花现在继续开着,耳边依然听到说着不同语言的游客在交流着,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时间重置,我又回到了那天。但是,分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我发现,那条6年前通往海滩的路已经被封上,那座鱼尾狮塔就要拆除了,现在我只能坐着轻轨去到海边。 到了海滩,苦涩的心情居然有所舒展,也许应归功于大海天然的治愈能力。阵阵海风,声声海浪,将我的疲惫一扫而空。海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偶尔有气鸣声传来,不知道是不是要向陆地诉说他的思念,就像我此刻思念父母和家乡那样。 我找到了那棵歪脖子树,它还那样停留在那里,斜着,向着天空。我立马拍了一张写真发送给她,她很快也将那天的照片发回给我。顿时,我们俩都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 惊喜往往来得出其不意,天空又一次点亮烟火。我猜想这是环球影城万圣节的特别活动,而我又一次被选为幸运观众。为了契合万圣节的氛围,这次的烟火秀显得比之前更为壮观,我不忍只一人欣赏,便拍了视频发给了她,算是续写那天的浪漫吧。 我注意到,海滩上还有零星几个和我一样是独自前来,不管他们基于何种理由来到这里,我希望他们都能够像我一样得到内心的安慰,在这里充满电力再回到忙碌的世界中去。 对我来说,圣淘沙就像是一本相册,记录了好多个不同的我,或是忧愁,或是舒慰,或是一人,或是二人、三人同行。我始终感谢圣淘沙带给我的,也始终怀念在圣淘沙留下的。 林高评语: 雨薇选择圣淘沙作为储藏记忆的地景,从身为游客到求学的学生,从人地生疏到交上在地的朋友,圣淘沙储藏了她与父母、与友人,还有单独到来游玩的许多记忆 —— 当时的惆怅都已化为今日的美好。记忆是珍贵的。记忆在情感里继续酝酿;在一个外籍学生的情感里,圣淘沙只是默默地付出。有一天,圣淘沙将在她心里扮演什么更为主要的角色吗?
他本姓陈,名川强,对于人生的最早记忆可追溯到日治时期(1942年2月-1945年9月), 那时他的父亲在日本军官官邸做厨师,六七岁的他常常跟在父亲身后跑出跑进。 [全 文]